騎著腳踏車的人身上多了件薄衫抵擋陣陣涼意,在人行磚道上來來去去,輕輕揚起一片片已堆積成山的枯黃落葉。落地窗外,整排人行道的綠樹似乎沒那麼綠,藍天沒那麼藍,雖然天氣依然不錯,但總感覺陽光隔著一層似有非有的迷濛,如透過相機的柔光鏡,折射出來的陽光變得溫和許多。
秋高,氣爽。
夏天炎熱高溫讓人懶惰,冬天的寒風刺骨也使人足不出戶,而秋天就是一個最折衷最妥協的迷人季節。突然,就在店裡接近傍晚最不忙錄的時候,興起在今晚回家煮菜的念頭。
自己當老闆的最大好處,就是能伺機而動,忙裡偷閒,稍為有點自由。自由的另外一層意思是,多負擔家裡的雜事。但做菜煮飯這件事對我來說,並不是件雜事,雖然稱不上擁有好廚藝,但我還蠻喜歡這件事的。
喜歡翻著食譜找尋要做什麼菜色,喜歡在超市裡在生鮮冰櫃前挑來挑去,喜歡按下電子鍋「煮飯」鍵後開始按照食譜依著程序進行,喜歡看著食材和辛香料在鍋裡翻炒攪動中快速變換的顏色和香氣,更喜歡看著在餐桌上的家人不斷夾起盤中物塞入口中說好吃。
一家四口,兩大兩小,三菜一湯。在家裡花著這麼一個小時做菜,即使坐在餐桌食用不到半小時,我也覺得開心滿足。
我曾經回溯自己為什麼喜歡做菜。應該是跟媽媽有關係,嚴格來說,媽媽並不是特別會做菜的人,小時候的印象中,一餐就是兩三樣菜,各各份量都很大,用碗公裝著,看起來像那種大鍋菜的感覺,若是「炒」青菜或四季豆,就會濕濕水水的,像是用燙過或湯煮的,若是炒豬肉或牛肉絲,一定有芹菜或青椒,不是過淡便是過鹹。若是湯,不管是排骨還是雞湯,湯裡都會有一大把的客家福菜或香菇,味道雖濃郁,但卻趨於單調貧乏。
總而言之,我媽媽煮得菜並不會難吃地讓人難以下嚥,對我還說還是有一種家的原始味道,但就是少了些什麼。想起來,也許我喜愛下廚就是在尋找我曾在小時後找不到的,可能是某種食材的鮮甜或某種濃烈的鍋氣。
就這樣決定了,等我幫客人做完這杯熱糖烤瑪奇朵1,我就回去接小孩下課,接老婆下班,然後回家煮飯。我想著今晚要做塔香茄子、芹菜豆干肉絲、香煎鮭魚和排骨筍湯。
料要不要先醃過才會有味道?是先爆香蔥蒜還是先煎魚呢?想著想著,手上噴槍的焰火已經把奶泡上的紅糖烤的焦脆,冒起甜甜的白煙。
1熱糖烤瑪奇朵:店裡的招牌花市義式咖啡之一。熱的焦糖瑪奇朵,是在香草風味的熱拿鐵的奶泡上,現場灑上一層厚厚的紅糖,再用噴槍快速將其烤成薄脆的焦糖。享用時除了喝下香氣四溢的咖啡牛奶之外,也可用湯匙舀下熱熱的焦糖薄片一起食用,口感獨特,風味分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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