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arrell's 美好生活記事

做了快十年的上班族之後，我發現我要做的事業是，「做爸爸」。

認真的做一個爸爸。我的意思是，認真的。認真的時候，學到的東西比較多，我們都是這樣教小孩子的不是嗎？

從當爸爸之後，我更認識自己了。從我的原生家庭、我和我爸爸的關係、我小時候的記憶和畫面、爸爸給我的影響、我對爸爸的反動…到我對小孩子的態度，我的耐心、我的愛的樣貌、和我對任何事情的瞬間反應。

我的告白是，我不是一個好爸爸。  

在咖啡廳裡，看報紙，臉書。聽到店裡播放，悠悠浪漫的古典爵士女聲。我想起從前的我們。

從前，是過去式。所以我哭，在人滿為患的午間咖啡廳裡。

妳還記得嗎？那段我們相遇相戀的最初。妳還記得嗎，即使是現在，即使煩人的瑣事壓滿生活的現在。

可能沒有了，我想。但我不一樣，我一直都有那種思鄉念舊的問題。

「我是陳X雄，今天X蓉、X伶、X民、大仁都來幫你做七。我們有買一些吃的東西來給妳，蛋糕阿餅阿，都是妳…最愛吃的，要記得要來吃喔…」

微禿的頭髮尚未整理有點亂，半透明的polo衫，過長的西裝褲角蓋住拖鞋。我捻著香在後面看著我的岳父大人，他斷續地邊念邊啜泣，對著眼前的大相框。

按住指上箭頭的按鈕，鐵捲門緩緩地，發出嘎嘎聲地捲上。像舞台布簾一般，拉開某種序幕。白亮刺眼的陽光趁機肆無忌憚地往我身體撲來，我的剪影應聲斜倒在這剛開幕的咖啡館。二手添購的樸質木桌椅，在晨間的光線裡，正好有我想要的北歐感。

這時，擴大器裡播放著普莉西雅（Priscilla Ahn）的那首「Dream」。CD的第一首，行板、節奏不強，但有一種旭日東昇，散發希望的感覺。

騎著腳踏車的人身上多了件薄衫抵擋陣陣涼意，在人行磚道上來來去去，輕輕揚起一片片已堆積成山的枯黃落葉。落地窗外，整排人行道的綠樹似乎沒那麼綠，藍天沒那麼藍，雖然天氣依然不錯，但總感覺陽光隔著一層似有非有的迷濛，如透過相機的柔光鏡，折射出來的陽光變得溫和許多。

秋高，氣爽。

  瘦瘦高高的中年老外走了進來，一位熟客，我瞥見後示意夥伴趕緊招呼，從幾近客滿的空間中騰出座位給他，還剩下那張緊貼著牆壁的摺疊椅和小圓桌，然後我走上前去。

「一樣是…」

「卡布奇諾¹。」

最近, 岳母發現她罹患癌症, 正住院治療.

汗顏的是, 現在想要形容她些什麼, 想了想, 突然發現我認識她其實不深.

沒有孩子的人, 大概不會對幾個穿著草綠色的棉T和淺灰色運動褲的小孩們, 眼神專注且帶著彎曲的線型, 手腳劃著動感鏡頭才有的糊, 這樣子的大海報感到興趣. 但是對我和Jen來說, 它極有吸引力. 也許是因為那單純的綠和白的潔淨調性, 也許就是, 那幾個小朋友單純的笑.

就這樣, 我將, 前面繡著托兒所名字的藍色背心, 小心翼翼的套在立天身上, 再順勢將衣襟往下拉些讓皺摺不那麼明顯, 我把小小的書包斜掛在他的肩上, 邊在耳邊輕身對他說, 好了, 那跟把拔說掰掰, 話沒說完他就說了掰掰, 他的眼神正飄移在四周的其它跟她同樣年紀的, 也剛到學校的小孩子身上, 就是沒有看到眼前紅著眼眶的的把拔. 送他到教室門前, 他那嬌小的背影, 漸漸隱入那滿是穿著藍色背心的孩子群裡…..

想哭, 並一定代表難過. 有些欣喜, 有些滿足, 有些擔心, 有些失落. 如果你有看到他剛上學的那個月, 你會了解, 淚水裡的喜, 成分稍多些.